说古道今 | 柳永与范仲淹在苏州的一次精彩相会

柳永与范仲淹

在苏州的一次精彩相会

柳永是北宋著名词人，婉约派的代表人物。苏州人一直羡慕柳永写给杭州的一首词《望海潮·东南形胜》，其中“烟柳画桥“、“三秋桂子，十里荷花“更是令苏州人心心念念。

实际柳永给苏州也写过一首词，既描绘了苏州山川美景、市井富庶，又盛赞了时任苏州知州（市长）的范仲淹：

这首词上片写景，从不同侧面表现苏州的湖山之美、市井繁华。其中“雄压十三州”一句霸气十足。下片则是赞美知州范仲淹：

“方面委元侯”说他到此地做官是朝廷委以重任。

“致讼简时丰，继日欢游”指苏州百姓安定，诉讼案件少、年岁丰登，百姓可以经常欢游山水之中。

瑶台峰厥，依约蓬丘

万井千闾富庶

“襦温袴暖，已扇民讴”化用汉代廉范的典故，说范仲淹体恤百姓，受到百姓的赞誉。

一番赞美之后，最后说不久范仲淹就会被诏令回京，重新担当大任，到那时，这个地方是留不住他的。

柳永比范仲淹稍大几岁，在大中祥符八年（1015年）一起参加科举，范仲淹中了进士，柳永落榜。此后范仲淹时而州县为官、时而京师任职，柳永因词风艳丽，一直科举不中。直到景祐元年（1034年），宋仁宗亲政，特开恩科，对历届科场沉沦之士的录取放宽尺度，柳永终登进士榜，授睦州（今浙江桐庐、富春一带）团练推官。这个时候，柳永已经五十岁了，暮年及第，柳永喜悦不已。他从京师出发，途经苏州，此时范仲淹任苏州知州，柳永遂前往拜谒。

范仲淹时年四十五岁，之前因力谏宋仁宗不要废后，被第二次贬出京城，派到睦州任知州。因苏州久雨成灾，“湖溢而江壅，横没诸邑”，灾民逾10万户。朝廷知道范仲淹有治水的本领，此前他曾主持修过黄海海堰，但当时也有规定官员不能在家乡担任长官。朝廷中有人推荐范仲淹去苏州治水，范仲淹自己心系家乡父老，也向朝廷申请过，但有一些人是反对的。最终朝廷还是决定派范仲淹去苏州治水。范仲淹到任后，亲自察访水道，分析水患原因，吸收前人的治水经验，提出了“修围、浚河、置闸，三者如鼎足，缺一不可”的治水方针。但范仲淹遇到的困难也很大，朝廷里许多人对他的治水方案提出质疑，又对他进行了攻击。当水利工程进行到一半时，朝廷又要把他调走，幸亏有一位正义感强的官员替他说了话，说范仲淹“治水有绪”，总算没被调走。最后终于不负众望，范仲淹治水取得了成功，百姓恢复了生产，社会又安定下来。

柳永到苏州时，治水工程还未全部结束，但范仲淹的治水方案已取得效果，朝廷里也没人再质疑他了。范仲淹总算松口气，百忙之间在郡治附近的观风楼上宴请了柳永。从秦汉到唐宋，苏州的郡治一直就是在子城里。伍子胥建的苏州城是大城，里面还有一个子城，子城即为吴王宫，位于古城中心略偏东南。子城在秦汉时为郡守府，是江东地区的政治中心。唐朝时为太守府，宋朝时为平江府署。唐朝三位著名的大诗人韦应物、白居易、刘禹锡先后担任苏州刺史（苏州市长），办公生活地点就在子城里。范仲淹任苏州知州时，也在此办公生活。   

平江图上的西楼

观风楼在唐朝时名为“西楼”、“望市楼”，入宋后更名为“观风楼”，南宋重建后又命名为“西楼“。因靠近乐桥市中心、商业最繁盛之地，“观风”寓观看风物洞察民俗之意。登斯楼也，又可一览苏州美景，在当时被誉为“苏之名胜”。具体位置在子城的西城墙上，子城西面即到现在的锦帆路一带。在刻于南宋的平江图上，可以清晰的看到子城墙上的西楼，在乐桥与饮马桥之间的路东，下临金母桥，金母桥接通关坊。（注唐宋年间，苏州的商业中心在城内乐桥和利市桥一带，明清时逐步移到阊门、山塘街一带）。

观风楼

范仲淹在观风楼上向柳永介绍了这次治水的坎坷，他的策略是将诸邑积水分别宣泄，东北入长江，东南入吴淞江。但朝廷里有许多反对的声音：“江水已高，不纳此流”、“日有潮来，水安得下”等等。朝廷里又担心花钱太多，范仲淹采取以工代赈的办法，招募饥民兴修水利。最后总算在较短的时间内，以较小的代价取得了成功。范仲淹虽然比柳永小几岁，但为官已近二十年，柳永这次是初次为官，向范仲淹讨教了许多治理州县、安抚百姓的经验。两人相谈甚欢，范仲淹忽然想起柳永以前给杭州写的一首词《望海潮·东南形胜》，把杭州的富庶、西湖的美景如画般展现。苏州是范仲淹的家乡，范仲淹于是对柳永说：“两百多年前，韦应物、白居易、刘禹锡常在观风楼上赏景赋诗，今天我也赋诗一首，然后请你柳耆卿也填一首词吧！”范仲淹即兴吟诵：

此时的范仲淹意气风发、豪情壮志，不但道出了晴空万里时苏州的美景：“山川千里色、 碧寺烟中静、红桥柳际明”， 又听到“语笑万家声”，之前愁眉苦脸的苏州百姓从水灾中恢复过来，生活逐渐好了起来，千家万户又传出了欢快的笑声。

 

柳永也受到了极大的情绪渲染，他凭栏远眺，朗声吟出《瑞鹧鸪·吴会风流》：苏州城里城外人烟稠密、山水高低错落。远处烟波浩渺的太湖、吴王和西施常于游宴的姑苏台隐于云雾，犹如蓬莱仙山。市区民宅密集，百姓富庶。水上彩船只只，陆上朱楼座座，画舸青娥讨巧，朱楼上佳丽歌舞，到处呈现着一片欢游气氛。

接着柳永盛赞范仲淹，苏州城风物如画、百姓富庶，都是在你的治理下取得的成绩，你现在虽然是被贬出京城，但很快朝廷就会派大车来接你，让你回京重新担当大任，施展你的匡时济世大志！到时候家乡的百姓还能留住你吗？ 

范仲淹慨然大笑，与柳永连饮三杯。果然柳永预言的非常准确，不久朝廷就诏令范仲淹回京，“权知开封府”，担任京城市长，范仲淹在京城大力整顿，剔除弊政，开封府"肃然称治"，时称"朝廷无忧有范君，京师无事有希文"！

柳永和范仲淹在观风楼上的这次精彩相会，给苏州留下了一组诗词名篇！

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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