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古道今 | 千里运河万古流

每个人的家乡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母亲河。一条河的命运，也是一座城的命运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历史的演变，河流所经之地，慢慢形成了城市最初的脉络。先前人类农耕文明的缘起都离不开河流。就算游牧民族也是逐水草而居的，其他民族也大都是在有水源的地方建立村落。河流满足了人类最原始的需求，也慢慢孕育出城市文明，开出了灿烂的文明之花。

著名文化学者徐刚毅曾把太湖比拟为苏州的母亲湖，把大运河比作是苏州的父亲河。这是多么充满感情的比喻啊！苏州正是在这一片水网地带，两千五百多年前吴国大城就依水筑城。“相土尝水，象天法地”。古代出行，北用车马，南用舟船；古代征战，北用车兵，南用舟师。据说，20世纪40年代，美国飞行员在空中拍摄到了苏州城的全景，那照片与宋代著名的《平江图》相比较，人们惊讶地发现，就城址和水道而言，千百年来，苏州城似乎没有大的变化。这在世界建城史上不能不说是个特例。

灵动温婉的氤氲之气仿佛一直浸润着苏州，一晃已近两千五百多年了。苏州富庶的经济也仰仗于四通八达的黄金水道，距今五百多年的吴中才子唐伯虎曾有句云：“翠袖三千楼上下，黄金百万水西东”，道出了苏州城的富庶与水的关系，苏州人自古充分利用了水网地带舟楫便利的自然条件，和谐于水，得益于水。而张继一首“月落乌啼霜满天，江枫渔火对愁眠。姑苏城外寒山寺，夜半钟声到客船。”七言绝句，吟唱出了羁旅之思、家国之忧，以及身处乱世尚无归宿的顾虑之情，形象鲜明，可感可画，极具镜头感，还无意间写出了四方客船，通过上塘河可以抵达枫桥寒山寺，而上塘河就是沟通大运河与苏州古城水系的重要通道。

吹面不寒杨柳风之时，细雨潇潇，登舟游览，深入“舟行碧波上，人在画中游。”的意境，还能领略到“君到姑苏见，人家尽枕河。古宫闲地少，水港小桥多。”的人间天堂神韵。不说小桥流水枕河人家，不说园林里的叠山理水，也不说那被称作“水磨腔”的百戏之师的昆曲，就说文人案头“胜黄金”的“百年残墨”，只水盂中一把小铜勺挑水、濡研，就可让学者书家落笔滔滔，成就文化瑰宝，这都无不得之于水的精神而有滋有味起来的。水，的确可称是苏州的灵魂。

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里称“有城曰阊门者，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”。阊门不仅仅是一扇门，还是一座连通四面八方的大码头。自唐代以后，特别是明、清两代，阊门的繁华很大部分得益于运河的水运，一条南北水道，使阊门成为农耕文明时期各种生产和生活物资流通的集散地。

一句“不谒虎丘，即谒闾丘”，牵扯着骚人墨客的心。“承平光景风流地，灯火山塘旧酒楼”，重温一场香艳温柔的好梦。唐代白居易主持从虎丘至阊门环城河凿渠工程，并沿河筑堤，人称白公堤。山塘河也是大运河北入苏州古城的一条重要水道。虽荡舟七里山塘，观两岸风景，但终究还是要弃舟上岸、仰望虎丘塔的。这座历经千年，比意大利比萨斜塔完工早近400年，建塔600年后才开始倾斜、并斜而不倒的虎丘塔，早已是苏州的城市形象代言，20世纪中后期也不知道苏州有多少厂家或以“虎丘”两字，或以“虎丘”的“头像”来作产品的商标、LOGO。

中国第一条人工运河胥江，相传是伍子胥为攻打楚国率人开挖的，这条比京杭运河还要早一千年的水道，为后人带来了很多生活上的便利。胥江的出现，既避免了吴地的水患，又便利了漕运和灌溉，对当地百姓的生计发展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。这条人工开凿的运河，把东入太湖的水系，与西入长江的水系，联通起来，使两条自然河与一条人工河有机结合，形成一条从江苏太湖到安徽芜湖的直达航道，比起北行长江，缩短了一半航程，而且没有大风巨浪，也无樯倾楫摧之险。漫漫航道，渡口颇多，一年四季，舟楫往来，风帆竞航，一派繁忙景象。就连留下来的老照片的美景也能够让现在的人们怀想往昔的盛况。就算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，苏州城里一些烧开水的老虎灶、喝茶考究的茶馆店，还有专门挑水的挑夫特地从胥江挑水，以供饮用。

大运河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创造的一项伟大的水利工程，位于中国东部平原，始建于公元前486年，是世界上最长的运河，也是世界上开凿最早、规模最大的运河。其全长2700公里，包括隋唐大运河、京杭大运河和浙东大运河三部分，跨越地球10多个纬度，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。

 

大运河苏州段的山塘河、上塘河、胥江、护城河以及盘门、阊门等与苏州内城水系连为一体。大运河流入苏州城，形成三横四直水网，也成为城市居民重要的生活水源。苏州是运河沿线唯一全城受到运河水滋养的城市。作为运河沿线重要的文化古城，苏州除城区运河故道（含山塘河、上塘河、胥江、环古城河）和现京杭运河苏州至吴江段等河道外，山塘历史文化街区、虎丘云岩寺塔、平江历史文化街区、全晋会馆、盘门、宝带桥、吴江古纤道7个遗产点段一并列入中国大运河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首批申遗名录，苏州是运河沿线35个地级市中唯一以古城概念进行“申遗”的城市。

时间是一条河，历史是一条河。“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昼夜”，追溯已往，鉴古明今。大运河哺育着一方百姓，也滋养着人们的精神家园。水的苏州，从两千五百多年前开始，绵延至今；水的苏州，还将流淌永远……

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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