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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古道今 | 旧时后滩戏

时间: 2022-03-11 10:13 来源: 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(市方志馆) 访问量:

旧时后滩戏


听过后滩戏的,起码是爷爷辈的人了。现在莫说后滩,苏剧怕也知者甚少。苏剧的前身是苏滩,苏滩又分为前滩和后滩,前滩是对白南词中的正戏,绝大部分是从昆剧改编而来。后滩则多采自花鼓滩簧,大多是一丑一旦插科打诨,富有生活情趣的小戏,因此又叫“油滩”。

▲苏剧《太湖人家》

过去苏滩演出时,节目安排有张有弛,所谓“八前四后”,前滩为正宗,先唱八出。唱得闷了,后滩上场,四出小戏活跃气氛。如此“一排戏”唱下来,满场皆大欢喜。当年戏台上常有一副对联,上联:对白南词;下联:时事苏滩。

后滩和前滩不同,大多是贴近民生的小戏,天生带着时代生活的烙印。今天我们读着文本的后滩,许多旧时岁月江南光景重又浮现在面前。

▲苏剧剧照

这里先来引一段流水板后滩,名字叫《苏滩界现形记》。开唱前,艺人先要打个招呼,道中勿要见气。这也是当年的江湖规矩。

词曰:

十月芙蓉应小春,最繁华到底让还上海城,各种事业来竞争,为来为去无非大家为点生意经。就说游戏场多得叫密层层,啥个“先施”“永安”“大世界”“新世界”“福安公司”搭“新新”。里向游艺物事多得呒淘成:京剧、电影、文明戏,魔术、滑稽、绍兴戏,外加好拿伲苏滩听。

说起伲苏滩啥来闻?格是有道理,做官法门有前程。勒笃清朝年间逢国丧,一律要拿娱乐停,三年里向勿好唱戏文。格辰光昆曲最繁盛,两个清客先生弄得呒拨消遣品。后首来苏州有个钱举人,想法子拿格昆曲当中几出戏,改格改,整格整,勿用锣敲用胡琴。故所以到姑歇“前滩”“钱滩”要弄勿清。

说起前辈先生出仔一大笔:啥个张小棣搭仔林步清,范少山、郑少赓,苏道名家吴秀芳、广东小生张子林,闺阁名旦杜子春,胡琴大王叶菊荪,毛湘泉,朱菊峰,还有皮匠名旦叫张子云。到姑歇潮流新时代,讲平等,女子匣要来轧一份。女子当中张素来,到底是个老实人,摩登女性王彩云,孙是娥可惜俚倷短寿命,五百廿七施湘云(注:五百廿七即音符527,与吴语骚来西谐音),王美玉随机应变最最灵。珍珍、盈盈、范醉春,少山一死勿过门,弄得呒拨生意经。说句笑话来问一问,还是卖俉笃女子卖男人?就是朱小娥,究竟是个女学生,待人接物勿脱形。修名誉、守本分,苏滩当中少少能,高足就叫包慧音。还有沈雪芳是会做人,最是固执是夏莺莺,怪声怪气费盘珍。一本正经蔡月英,老牌喉咙尹玉珍;叶小芳搭阿瞒姐,长长短短勿调匀。辣手辣脚赵小清,娇小玲珑陈素芳,刮辣松脆王效琴。贺丽娜、朱小红搭周慧珍,戆大妹妹缪凤英,俚笃姐妹要好得来呒淘成。最考究要算张凤云,俚倷第一要紧将卫生,说出来才勿相信,倒说汏双脚,用脱五打香水精。再有叶如玉、庄月娥,瘦得倒也蛮文静。独副面孔谢美英,野鸡团子吴兰英。小人老头赛九龄,胖胖壮壮金爱宝。电影明星朱慧琴,阿福嫂嫂沈凤珍。袁玉梅是俏眼睛,赛过好像南货店里开洋虾米能……


一路唱到这里,一百零八将还远未点完,仅仅是把当时活跃在上海滩上,一些苏滩前辈和女将的花名谱浮光掠影地翻了一遍,正经八百的苏滩说唱主力男将还没有粉墨登场呢。

然而,就在这一小段后滩说唱里,至少透露出两点重要的信息。首先,当时的苏滩戏方兴未艾,在十里洋场的上海滩受到足够的欢迎。即便在“大世界”“新世界”这样的大型娱乐场所,苏滩都有一席之地,能与京剧、电影、文明戏,魔术、滑稽和绍兴戏同场竞艺一争高下。


▲上海大世界


再有一个,有生意、受欢迎、能发展才是苏滩生存之本,才会有如此强盛的苏滩阵容。苏滩彼时的兴盛与今日的式微,相隔不过百年。

这段说唱里提到的苏滩界老前辈林步青应该重点介绍一下,他是第一个将“苏滩”带入上海剧场的。这话要从一百年前说起。林步青是苏州人,本业珠宝商,有文化,口才好,善编各种新曲滩簧。他还有个本事,在后滩戏《卖橄榄》中加唱“时事新赋”。由于贴近生活,针砭时弊,直抒民心,大受观众欢迎,林步青的苏滩班子一举走红。苏滩演唱里夹杂时事内容在当时是个创举,林步青的一些进步思想,通过后滩戏对民众起到了积极影响。




还有一个人物——郑少赓,他是林步青的外甥,在这段说唱里也提到了。郑少赓受娘舅影响学工苏滩丑角,也在后滩戏中加唱“时事新赋”,很有观众缘。郑少赓是苏剧名角庄再春的外祖父,庄再春回忆说:“他口齿伶俐,咬字清晰,表演生动,能将当天发生的社会新闻随时编成说唱,快唱时急如流水,几十句一气呵成……外祖父擅长演唱苏滩中诸如《探亲相骂》《卖草囤》等后滩戏。他主演《卖草囤》中的赵开伦一角,幽默滑稽妙语如珠,由此成为当时上海三大名丑之一。《卖草囤》一戏也成为上世纪二十年代化妆苏滩的主要保留节目之一。”


▲郑少赓先生演出苏滩戏报


庄再春出身苏滩世家,自己也唱了一辈子的苏剧。在她的回忆录里,我们可以看到,起码在抗日战争以前,苏滩的生存状态还未见衰相。她说:“演唱苏滩,上世纪三十年代在上海也算兴盛时期,尤其我父亲主持的郑家班在沪上小有名气,赶唱堂会应接不暇,有时甚至一天要赶三场。一场堂会的报酬在三十元左右,加上很多电台演唱苏滩的收入,每月上千元的营业收入基本有保障的。”




庄再春回忆中的上世纪三十年代,是郑家班的兴盛时期,大约就是上面这段说唱的背景年代。这是苏滩的黄金岁月。



文中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

拟稿:原创作者投稿

审核:市地方志办秘书处

发布:市地方志办秘书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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