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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古道今│妙趣横生、富有哲理的苏州方言

时间: 2023-05-15 12:53 来源: 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(市方志馆) 访问量:
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方言的独特性让每个地域的人都带着浓重的地方色彩。听一个人说方言,就会感觉到对方生活的地域性。

笔者老家在吴江东南方,南与浙江嘉善县的陶庄镇相望,仅仅隔开一个汾湖;东与上海青浦区的金泽镇接壤,由西向东走完一条康力大道,二十多分钟就可到。家乡的方言是上海话、温州话、苏州话兼容而成的,是长三角核心地区的方言代表。

我们老家有句俗语:“脱绍兴人讲张(说话),情愿和苏州人相骂。”苏州话俗称“苏州闲话”,其最大的特点就是“软”,发音有腔有调,软糯圆润,声情并茂,富有韵味,尤其女子说来更为动听。六七十年代,在苏州火车站和市区的大街小巷,常常能听到:“栀子花哎——白兰花,阿要买朵白兰花!”这样的苏州话,语速适中而不失顿挫,这种发音方式有些低吟浅唱的感觉,听起来让人心旷神怡。而绍兴方言语速过快,抑扬顿挫过强,在我的印象中,这种话“太僵硬”,例如:“娘杀个咸腿”。两相比较,说话口气的软与硬似“小葱伴豆腐”了。

“苏州闲话”,听起来真的很有味道,这种平时的家常俚语,经过民间无数人的口上锻炼,语言充满了机智和诙谐,而且富有形象性。它们可分为两大类,分别是社会现象和自然现象。

反映社会现象的内容特别多,如“坐得正,立得稳,哪怕和尚师姑一板凳”,意思是只要自己正直、正派,就覅怕有人说三道四。这句话比“身正不怕影子歪”更加形象与生动。“上梁不正下梁歪,中梁不正跨下来”,意思是说自己不正直,是不可能使人正直的。这话最早见于“季康子问政于孔子,孔子对曰:‘政者,正也。子帅以正,熟敢不正’?”儒学的政治学强调领导人表率作用,这与我们今天推行的廉政建设思想是一致的。“子勿嫌娘丑,狗勿嫌家穷”:子女是不会嫌弃容貌丑陋的母亲的,狗是不会嫌弃贫穷的主人的。“鸭吃砻糠鸡吃谷,各人自有各人福。”这是一个双句式惯用语,后半句就是前半句的隐喻义。鸭与鸡,好比不同的人,吃的东西不一样,命运、前途也不一样。“鬼相打难为生病人。”这个惯用语的意思是,两个鬼打架,打得不高兴了,遭殃的是生病的人,比喻二人闹矛盾累及第三者。又如“回汤豆腐干。”这里以豆腐作为源域,豆腐从汤水里出来,变成豆腐干后又回到汤水里,比喻重回原处或重操旧业。“描金箱子白铜锁,外头好看里厢空”“看人挑担勿吃力,自上肩胛嘴阿歪”“绣花枕头一包草”,这些句子,都是比喻只会摆虚头,没有一点实效的人,讲的却是一种人生哲学,相当直白有趣。“白乘航船,还嫌杉木臭”,这是一句嘲讽世事的顺口溜,婉转地讽刺了那些得寸进尺,贪得无厌的人。“交人交心,浇树浇根”,指跟人交往要以诚相待,就像浇树要浇到树的根部,才能长好一样。

吴江区的老芦墟们勒啦人民桥的亭子里讲白相:伊奴再实茄猪头眼瞎,肉骨头敲鼓昏咚咚,正个要发酿泥了。

苏州方言在自然现象中以农谚居多,这和中国农耕社会特别长、积淀深厚有关。“稻熟螺蛳麦熟蚬,白露鳗鲡霜降蟹”,意思是:水稻成熟时的螺蛳,麦子成熟时的蚬子,是最肥美好吃的;白露时的鳗鲡和霜降时的螃蟹,味道最美。“东南风,暖烘烘;东北风,雨淞淞;西南风,阴洞洞;西北风,落雪像牵砻”。在冬天,如果吹东南风,一定是暖融融的晴天;如果吹东北风,必然是绵绵阴雨的雨天;如果吹起西南风来,肯定会显得干燥而阴冷;如果是阵阵西北风,断定要雪花纷飞了。“腊雪勿烊(炀),种田人饭粮;春雪勿烊(炀),饿断肚肠”。腊雪不化,说明冬天特别寒冷,开春后就勿会担心田里的农作物遇到虫害,夏天的收成有望增加;立春后的雪称为“春雪”,春雪不化,春天气温过低,农作物会受冻害,会导致夏收作物减产歉收,农民就要饿肚皮了。

苏州饭店的老同事们在桂花公园河边讲张:

甲:“买仔套联体别墅,勒了太湖边廊。”

乙:“房子阿有几花大啊?”

甲:“连花园,夯拨郎当两百三十平方。”

乙:“格趟僚大出血了啦。”

在苏州方言的俗语、谚语、歇后语中,有一个共同的特点:这些句子十分讲究句尾押韵,所以讲起来容易上口,也便于记住。“太阳睏晚朝,晒到中午地皮焦”“睏晚朝”,即“睡懒觉”,因为天空当中有迷雾,太阳虽然已经升起来了,但迟迟勿肯露面。“太阳睏晚朝”,拟人化手法非常形象,十分幽默。每当遇到这样的天气,中午气温就特别高。苏州的歇后语,同样耐人寻味,如“汤罐里笃鸭,独出一张嘴”“脚炉盖当镜子,看穿”“额角头浪搁扁担”,头挑”。这些都充溢着坊间市民的机智与幽默感。“拨了三分颜色,想开大红染坊”,比喻“自不量力,得寸进尺”的意思。“木匠弹线”,表示睁只眼闭只眼;“两个哑子睏勒一横头”,表示无话可说;“虱多勿痒,债多勿愁”,表示对靠借债过日子人的嘲讽。“吃素碰着月大”“屋漏偏遭连夜雨;趁船总遇顶头风”,都有凡事不顺利的意思。“孔夫子面前读孝经”,意为“自不量力”。“水浸木头烂,火到猪头酥”,意为肯学总归会;“老孵鸡拔脱洞宫毛”,意为装嫩;“无脚蟹”,意为缺乏帮手,动弹不得。

苏州方言侧重于表现苏州地域风貌、生活方式、历史文化和习俗;方言动词重在刻画人物形象,描绘人物心理;方言形容词形象生动,有丰富的文学表现力,增强了语言表达效果;反映了苏州原生态的生活场景和民俗风情,呈现了苏州人特有的思维和生活方式,生动地展示出人物的精神面貌和性格特征,塑造了典型的苏州人物形象。“苏州闲话”,“唔卡”要“夯拨郎当”传承好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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拟稿:原创作者投稿

审核:市地方志办业务指导处

发布:市地方志办秘书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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